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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 紙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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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月白既是出了聲,立時便有人拿了帕子堵住俞氏的嘴, 把人拉了下去。

大皇子妃頗是感激的看了幾眼姬月白, 姬月白卻是一時間無法回應, 心上已是微沈:俞氏那話聽上去好似瘋人瘋語, 可要是真的落在那些有心人耳裏難免要扯出許多是非。

尤其是那句“有人容不得他,有人暗中咒害他”。

似大皇子妃這樣的,多半是覺得俞氏這是暗示,大皇子妃這個嫡母容不下庶長子, 暗下毒手。

可若是落到大皇子和皇帝眼裏未必真就沒有別的意思,比如說:東宮——如今,東宮太子妃與葉側妃都已有孕,說不得心裏也容不得大皇子府的這個皇長孫。

偏偏,這事最難辦的一點就是, 你不能和瘋子講道理。人家俞氏腦子不清醒說胡話, 你要是認真反到是你傻。而俞氏那些胡話會不會引起旁人的疑心, 那就看緣分了。

姬月白不知道俞氏今日這一番鬧騰究竟有沒有人在背後操縱,但她心裏很是清楚:俞氏這話若是傳了出去,東宮那裏少不得要受些議論。皇帝心裏未必也不會覺得膈應......

*********

寧偉國回到書房時已是深夜。

廊下侍衛仍舊佩刀而立,不顧夜中森涼。

今日,寧偉國在軍營裏又和永毅侯爭論了一番,只是最後還是沒爭過永毅侯, 不得不同意對方出兵迎擊北蠻騎兵的決定。

白日裏的一番激烈爭論到底還是消耗了他許多精力,此時回到書房時還有些困倦。只是,他手上還有不少事, 還是得先處理了才能回房休息.......寧偉國捏了捏眉心,勉強提起精神,心裏則是不緊不慢的想著上奏的折子該如何用詞時。

恰在此時,眼角餘光忽的一閃,便看見了書案上的一張紙條。

那張紙條只有一指寬,非常小,此時就夾在兩本折子中間,若是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。

紙條上也只有兩個字:薛氏。

寧偉國死死的盯著那張紙條,咬牙切齒的看著然後忽然揪起那張紙條,掀開熏爐的爐蓋,直接將紙條丟了進去。

熏爐裏有火星隨之飛起,濺到了紙條上,不一時便將紙條一角燒得卷起。

直到親眼看見那張紙條被火燒成灰燼,寧偉國方才起身打開書房大門,詢問門口的護衛:“今日午間,可有人來過書房?”

侍衛立時便應道:“三皇子來過,他說他出來北境,一直想來拜訪將軍。不過,聽說將軍不在,他便直接回去了,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,連書房的門都沒進去。”

寧偉國也並不覺得在他書房裏丟紙條的人會是三皇子——三皇子沒這能力,也沒這腦子。

只是,若不是三皇子那又會是誰?誰能躲過守在書房外圍的重重護衛,無聲無息的將那張紙條放在他的書桌上?若是改天那人不放紙條,改放刀片......

想到這裏,寧偉國臉色微變,不覺掃了一眼這些守在門邊的侍衛。

他的目光極為森然冰冷,如同冰刃一般的鋒利,幾乎能夠劃破皮肉。

這樣的目光下,那些侍衛不覺也有些瑟瑟,一時間竟是不敢開口說話,甚至不敢動彈。

寧偉國卻是冷冷的道:“都下去領罰。”

侍衛們皆是深知這位將軍的脾氣,知道他平日雖是關愛說笑,似是親和,實則喜怒無常,冷酷無情。故而,此時他們竟也不敢申辯,甚至不敢詢問書房裏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,當即便應聲退了出去。

知道侍衛都走了,寧偉國方才冷下臉,蹙了蹙眉頭:“會是誰呢?難道........”他沒把話說完,只是不覺搖了搖頭,眸中隱約還帶著些微的覆雜。

寧偉國處罰書房守衛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有心人的。

不一時,白啟與傅修齊便都知道了這個消息。

傅修齊臉上還帶著笑:“看樣子,那張紙條只怕還真是戳中了他的心思。”

白啟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。

早前,白啟和傅修齊兩人私下裏便討論過,刺殺白老將軍的刺客家人究竟是死是活,如果是活的又會在哪裏?傅修齊當時是一口咬定:“活人總是比死人有用,而且,北蠻那頭也未必真的放心寧偉國,肯定是要留些把柄在手上的。”

事實上,北蠻那頭攥著刺客一家人在手裏,便相當於握住了寧偉國的把柄。若是一個不好,直接便把那一家子推出去,作為寧偉國裏通敵國,謀害白老將軍的人證,到時候寧偉國可就是真正的說不清楚了。

所以,那一家子很大可能還活著,甚至那些人還都是被扣在北蠻手裏的。

也正因此,傅修齊和白啟在紙條上寫了“薛氏”這兩個字——據說那刺客最是孝順老母薛氏,薛氏這兩個應該還算是有些分量。

而且,紙條上就只有兩個字,堪稱點到即止,若寧偉國真就因此心生懷疑,自然會想辦法聯系北蠻那處。而寧偉國今晚的反應和表現也讓傅修齊和白啟生出了些信心:寧偉國這般大的反應,比如是心裏已生動搖,說不得真就要設法聯絡北蠻詢問此事了。

想到這裏,傅修齊忍不住又與白啟說了一句:“從今晚到明天,我們一定要緊跟著他和他身邊的人,設法知道他和北蠻究竟是如何暗中聯系的。”

白啟跟著點頭。

只是,等到第二日,傅修齊和白啟還是免不了的失望了一回:寧偉國第二日的行程實際上並無大異。

早起練武,然後用早膳。

用過早膳後便往軍營去處理事務,午間也沒回來,而是令人送飯過去。

一直在軍營裏留到晚上,這才回來,又去書房裏處理了一些公務,然後回房休息。

可以說,寧偉國這一整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並不太大差別,幾乎都是在軍營裏過的。

傅修齊也有些奇怪:“難道,他們傳信溝通的地方其實就是在軍營裏。”這也不對啊,軍營裏那麽多人,人多眼雜,幾乎是最不適合暗通消息的地方了。

白啟眼神微暗:“狐貍的尾巴總是會藏得格外小心,我們還是再試一試。”

再試一試?那就是要再放紙條?

傅修齊不由頭疼:“......上次還是我忽悠三皇子,說是既來了北境總要拜見寧將軍,這才把人忽悠了過去,配合你引開那些侍衛的註意力,這才有機會將紙條放進去。在這之後,寧偉國書房外的守衛人員都漲了好些,哪怕再把三皇子拉上也不可能再進去了?”而且,這一次還好說,要是再拉三皇子去一趟,寧偉國肯定也會懷疑上三皇子。

白啟卻道:“誰說一定要放書房了?他不是一整天都在軍營裏嗎?那就直接放他軍帳裏好了。”以白啟的身份,找個借口進人軍帳倒是容易得很。而且,軍帳中一整日都是有人來來去去,哪怕寧偉國想查估計也查不出來路。

傅修齊:“.......你不怕別人看到紙條?”

“那是寧偉國該擔心的事情,”頓了頓,白啟又道,“更何況,紙條上的東西,除了寧偉國這麽個做賊心虛、對號入座的外,只怕也沒人能看懂。”

傅修齊微微頷首表示同意,隨即,他又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頭,思忖片刻,像是考慮著什麽。過了一會兒,他才低聲道:“不過,我倒是有個主意,這次我們不寫‘薛氏’。”

白啟擡起眼去看傅修齊,並沒有說話,而是十分耐心的等著面前的傅修齊把話說完。

傅修齊低聲道:“寫‘毛柴村’。”

白啟一怔,一時有些不明白。

傅修齊卻道:“寧偉國當年殺良冒功,幾乎殺了毛柴村整村的人。都說貴人多忘事,可寧偉國這樣謹慎小心的人,肯定還是會把自己做過的事情樁樁件件的記在心裏......”

“第一張紙條寫的是薛氏,暗示的是寧偉國通敵謀害白老將軍的事。第二張紙條寫的是毛柴村,暗示的是寧偉國當年殺良冒功的事情。你猜,寧偉國看到這兩張紙條,心裏會如何想?”

白啟已然會過意來,不由點頭:“他不僅會懷疑北蠻那處洩露消息,更會懷疑自己身邊有人背叛自己——否則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。正所謂,疑心生暗鬼,只要他真的生了疑心......”

兵法有雲,上兵伐謀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,攻城之法為不得已。

對付寧偉國,其實更應該用攻心之法,而這也是一種心理壓力。他們是一步步的對寧偉國施加壓力,若是寧偉國自己撐不住,行跡上露了馬腳,那就再好不過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大概還有一更小短更,應該是在十二點後,大家可以明天早起再看

晚安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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